一盞桌燈閃爍著,橘黃色燈光微弱不堪的撒在病床上一樣殘弱的妳,
機械的運轉聲持續著,是妳活著的唯一信號......
還記得六歲那年,第一次見到妳是在熱鬧的街上,買菜的大嬸們總
會寒暄幾句,妳緊抓著妳母親的衣襬躲在身後,妳永遠不知道在那熱絡的
氛圍裡妳顯得多麼格格不入,之後是怎麼變熟的誰也記不清了,大概就是
我們的媽媽們意外投緣相稱姊妹後,成了青梅竹馬吧~
十五歲,我們一起肩並肩坐在河邊的那個春夏交際時分,蝴蝶輕飛穿
梭樹叢,我們看著河畔的蜻蜓,細數著牠們輕點河水的次數,突然妳對著
我說:「太妍知道嗎?蜻蜓的大半生都在努力只為那綻放的些許歲月,要將柔
軟的身軀和閃亮的柔軟翅膀硬化,並蛻變成完全成熟的顏色可能要花上數
個月,羽化過程中,稍一不慎,牠的下場便是死亡。」那是我看過妳最認
真的眼神,接著我又聽見妳喃喃自語的說:「只願我化身一隻蜻蜓,在最美的
時候殞落。」不愛讀書的我又怎麼會知道妳想表達的是什麼呢?
十七歲,情竇初開卻是我們都到了該成家的年紀,原以為妳會就這樣嫁
給我,卻在半路殺出了程咬金,我繼續讀書而妳終為人婦,從此我們走向不同
的道路......
二十五歲,歷練早已將當初的小小情愫埋藏,多年未見的看著手中的信,
最後一行寫著「穿花蛺蝶深深見,點水蜻蜓款款飛。」還是一樣的文青呢,但
又有誰知道我們的再次相遇會是這樣的結果,奮力地推開門,刺耳的摩擦聲那
一刻顯得多麼震耳欲聾,妳靜靜地委身於黑暗之中,獨留的桌燈是僅存的光明,
看著妳佈滿管線的身軀,歲月卻彷彿在妳的臉龐不曾停留過,是怎樣狠毒的人
才能狠心在妳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小丘?是怎樣負心的人才能頭也不回的
逃走?
我默默收起你的行李,看著護士重新鋪上的純白床單,一切又回到了原
點彷彿這裡妳從未來過,風隔著窗吹了進來迫使我面向它,一隻蜻蜓忽高忽低
地飛著,終究還是墜落了,「呵,真的很像妳」,妳還是選擇停留在二十六歲,
就如同妳十五歲那年告訴我的願望,在相同的季節。
整篇只有一個名字
那是我加上去的
或許是對曾經的瘋狂還有眷戀
該收手了?還是再次提筆?